兩萬觀眾‧如癡如醉 今日一見‧後生可畏:(聯合報)

1968-08-26(本報記者‧趙慕嵩)

當紅葉隊的小將們,揮動著手裏的小紅帽子,繞場跑步一週時,觀眾們再也忍不住內心的歡愉,紛紛翻過絲網,奔到場子邊上,向那些黝黑、結實,而又可愛的紅葉娃娃們道賀。計分牌上的紀錄是七比○,紅葉以壓倒性的姿態,擊敗了世界聞名的日本少年棒球隊。時間是廿五日的中午十二時四十分。教練邱慶成望著他的那群孩子,望著他們小臉蛋上正在淌著的汗珠,又望著那七比○的成績,再聽聽千萬觀眾給予他們掌聲。他有幾分激動的說:「我很高興,他們沒有讓大家失望。」紅葉的副領隊胡學禮,也就是紅葉國校的校長,可以說是全場中最緊張的人物,他在球賽尚未開始前,對本報記者說,日本隊打算在上陣之後,排出最好的一名投手,胡學禮又說,日本隊有五名很出色的投手,而紅葉隊只有兩名。這位一手把紅葉隊培植出來的年輕校長,語重心長的表示:他們擔心失敗,因為他們惟恐讓成千成萬的觀眾失望。作一個保守的估計,棒球場看台上和外野席上,已經聚滿了兩萬人以上,這是近幾年來,台北市立棒球場上不多見的盛況。二十元一張的外野票,經黃牛轉手後,已喊到四十、五十元不等,儘管電視台早在一天前就預報要轉播這場球的實況,但是內行的球迷們都知道:看棒球就得身歷其境,否則難以觀戰全局的變化,所以,市立棒球場的觀戰席上,昨天被擠得滿坑滿谷。十一時正,雙方球員練球停止,正式開賽;戴著紅色頭盔的日本娃娃,舉著球棒進場,他們首先點燃戰火。全場人山人海,但卻鴉雀無聲。大家要看日本隊採取什麼攻勢?要欣賞紅葉隊運用何種防守?已經被譽為全省最佳少年投手的胡武漢,雙手高舉,大喊一聲,招呼他的同伴注意,他將投出第一球。只見,胡武漢右臂一揮,那隻球如風馳電掣般的飛了出去,日隊第一棒球員野澤,沒有打這隻球,但裁判的右手高高抬起,證實這是一隻好球。胡武漢扔出這第一個好球,博得觀眾的一片采聲,因為大家已經從胡武漢的這隻球路上,發現這個孩子的情況正常,他並沒有怯場。再看胡武漢繼續表演,他按照捕手古進炎打給他的信號,使出各種招術,只見球兒如風似箭,隻隻緊扣日隊球員的心弦,僅僅只是三分鐘,日本的三名小朋友連續被胡武漢斬殺,第一局的上半場結束。現在要輪到紅葉隊展開攻勢。活潑而充滿鬥志的日本隊,不對紅葉隊絲毫放鬆,他們以嚴密的防守,週全的默契,使葉隊未能得心應手。○比○;這是言局的雙方「戰果」。好,胡武漢果然不負老師的期望,他嚴絲合縫的堵住日本隊的戰略,他不讓日本球員知道他的球走的是什麼路線?一連串的○比○,僵持到四局終了,兩隊教練互叫暫停,他們盼望打開○分的僵局,球賽已進行四十五分鐘。在這片刻的暫停時間中,觀眾台上有了活動,戴著斗笠的人,摘下斗笠擦抹汗水,遠遠望去,看台上成了洋傘展覽大會,那各形各色的洋傘就好像一朵朵的荷花,怒放在人海中,球場的一位管理人員說,他就沒見過這麼熱鬧的景況。暫停時間過去,球賽將要開始時,一個什麼「月刊」社的人,突然領著一群身被廣告綵帶的孩童進入球場,把五、六包禮物送給紅葉球員,有些觀眾耐不住發出了噓聲,很多人指責這家刊物不該在這個時候,當著外籍球員的面前,大作廣告。十二時,第五局已進行到下半局,紅葉隊首開紀錄,獲得一分。這第「一」分的贏得,使全場觀眾為之轟動,太太小姐再也不怕太陽的灼曬,收起洋傘,在看台上拍手叫好。年輕的學生更是興奮。斗笠、手帕扔向天空。一位裁判抱著一個四歲的男孩,繞著看台,一面走,一面叫著:「這是誰的兒子?這是誰的兒子?」一位沉不住氣的觀眾又把鈔票扔向球場,幾位體育界的人士不願這種情形出現在這種場合裏,跑過去勸阻扔鈔票的觀眾,警員也連連搖手,但是十元、五十元、還有百元大鈔仍像散傳單一般,自空落下。十二時四十分,球賽終了,七比○,紅葉不負眾望,在一片歡聲中,打贏了這場球。九名紅葉球員,由隊長胡武漢率領,繞場跑步一圈,向愛護他們觀眾致謝,他們那身鮮紅色的球衫,好像是那一片片的紅葉,在強烈的太陽底下發出耀眼的光芒。